第二卷第二十六章琵琶声起诸事起
大争十一年,九月十五日。
安京城外西郊,潜龙山脉深处。
某处黑暗的空间里,寂静无声。突然,一团昏黄的亮光出现了,原来竟然是
一盏青铜油灯。它虽照亮了周围大约一丈的范围,但它的光似乎被这里的黑暗压
迫下来了,仅仅局限一丈之内,一丈之外的周围环境依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似乎是一处深邃的洞窟,但不知大小,也不知深浅。不知是山中的,还是地
下的。它就像深渊一般,藏着无数的玄机和秘密,似乎也要吞噬着无数的生命和
光明。
灯下,垂头跪着三个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个断臂人,似乎受了伤。灯的对面,
在一丈距离外,是一道红色的纱制帷幔,它的两边和上边都笼罩在黑暗中,不知
其长,也不知其宽。
帷幔里,一个辨不清男女老少的黑袍人正背对着三人,他盘坐在一张破旧的
金龙座上,龙座虽然破旧,却还是闪耀着耀眼的金光,显得神秘而诡异。
「人没有带回来吗?」帷幔里,传来黑袍人沙哑的声音。
「明公!是属下无能!属下认罪认罚!」三人同时磕头道,这三人正是之前
当日偷袭寐生的三人。
「先前我闭关未能出,你们自作主张将他引入伏尸岭,却使他被魔姬所掳,
破坏了我的计划!后本公念在你们多年千辛万苦寻找到他的苦劳上,便给了你们
这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但你们还是这般不堪用!
其罪当死!「黑袍人的声音在颤抖,极度愤怒。
「明公!属下无能!属下认罚!可是这次我们遇上的又是九子魔姬,所以才
功亏一篑啊!」为首的黑衣老大解释道。
黑袍人冷声质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我们……我们想着给主公报信……便拼命逃……逃了回来……」黑衣人老
大声音颤抖着嗫嚅道。
「那我再问你!」黑袍人话锋一转,急问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属下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体格强壮,并且修为突破到了炼气位。」黑衣
老大道。
「嗯,那便好。」黑袍人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
「罢了罢了,九子魔姬你们不是对手,失败也可以理解,况且你们现在又中
了无风蛊。」黑袍人欲言又止道。
「啊?!无风蛊?!」三人齐齐惊讶出声。
「魔姬歹毒狡猾,故意放你们逃生,却在你们不知不觉间给你们种下了蛊毒!」
黑袍人淡淡地道。
「求主公救命啊!!!」三人齐声哀求道。
「念你们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死了也是可惜了。这解药你们拿去吃
了吧!」黑袍人话刚说完,帷幕内飞出两个药瓶,被黑衣老大接住了。
「你们死罪可免,但本公赏罚分明,你们错了就是错了,罚还是要罚的!这
药你们也吃了,会痛苦一些日子,但不致命。什么时候有功,什么时候解开。
「黑袍人又扔出一个药瓶,黑衣老大恭恭敬敬地接住了。
「谢主公!」三人战战兢兢地叩首。
待三人吃下药丸,黑袍人道:「陈家业已灭门,本公已有新的计划,接下来
听我命令行事,我要亲自出手!」黑袍人的语气中有些莫名。
「是。」
自那日雅集之后,秦娥好几天都没去兰园,只差人送了寐生几服药,寐生想:
那雅集确实不值得去,平白挨人侮辱,还被打了两个耳光,实在是奇耻大辱!不
过收获就是华阳君和姚姬这两个女人,看得出来,秦娥和姚姬关系不错,若是就
此拿下秦娥,那姚姬也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对于姚姬,他倒是觉得不难。此女开
放大胆,只要一破阴关,啧啧。
寐生打听了一下,秦娥之前所说的采桑行,过几天还是要继续的。他趁着夜,
偷偷进去秦娥的闺房,将九阳木香放于枕头内。
暗道:「如此一来,只要几天时间,她的欲望就会点燃。行动起来,便会好
了很多阻力。」
秦娥的心性,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已经尽在掌握,凭她这般胆小懦弱的个性,
只要让她产生恐惧,然后再胁迫,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
「龙渊山脉?嘿嘿。看来软硬两手都可以上来了。」寐生心中有了计较。
当天夜里寐生就悄悄潜出府,来到暖阁。
暖阁里,一盏灯,正闪耀着妖异的粉光。
「小的见过主人!」
寐生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地上,额头着地,恭恭敬敬地行礼。
在他面前的半丈距离的台阶之上,放着一张华丽皓白的象牙榻,九子魔姬-
朱紫正侧躺其上,身上盖着一件淡紫色的薄纱,那丰满雪白的在轻纱之下,显得
神秘婀娜。
魔姬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扯了扯脸上的紫面纱,眼睛瞟了台阶之下的寐生一
眼,心想:「正要找你,你却来了。」她淡淡地道:「你来做什么?难道在斛律
府已经发现了什么?」
「主人恕罪!小的报信来迟!」寐生略显紧张地道。
「哦?说来听听?」
「据小的偷听到,斛律鹰已经秘密离开了斛律府,前去陇梁了!」
「这个我已尽知。」魔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还是主人高深啊!」寐生奉承道。
「咯咯!」魔姬笑了一声,又正声道:「对了,之前让你在斛律府中找一样
东西,你可有什么头绪了?」
寐生表情一苦,道:「小的目前没有收获,今日正为此事而来。」
魔姬淡淡地道:「你说。」
「主人先前让小的获得秦娥的信任,从而探察斛律府。但小的近日想到了一
个捷径,需要主人帮小的一个举手之忙。」
「什么忙?」
「小的求主人将血尸先暂借小的,小的想利用它来,」
魔姬暗想:「现在斛律府三杰都不在,正是个探察头盔的好时机,未免夜长
梦多,突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案!」便道:「我允了。「「多谢主人!」寐生
一脸感恩戴德。
魔姬起身,扭着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大屁股,来到柜前,拿出一个木盒,从中
拿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抛,便径直落在寐生眼前的地上。道:「这是潜息符。
你应该明白用!」
他只是尝试一番,本以为魔姬会拒绝,没想到她很干脆,直接就还给了他,
并且还送了他一道灵符,潜息符。顾名思义,就是隐藏血尸身上的暴戾尸气,使
其表面上看起来和人没有区别。这对于寐生来说,既是惊喜,更是意外!他原本
还苦苦思量该怎么藏好血尸,利用好血尸。这下好了,直接被一道灵符搞定了。
看来魔姬在他提出要回血尸的时候,就已经看破他的意图了。不得不说,这个女
人很看重他,也算得上比较信任。要知道,这个血尸,可是一个极强的战斗力啊!
「多谢主人信任!有主子支持,小的必将为您拿下秦娥,那个时候,主子不
仅仅多了一个奴仆,斛律府的秘密也唾手可得。」
他千恩万谢地道别。
魔姬只有一句话,暧昧地盯着他的下体媚笑道:「你可要好好地哟!」她倒
要看看,这个男奴能玩出什么花来。
这句话既是祝福,也是要挟,寐生自然明白,魔姬也明白。拿下秦娥,对谁
都有好处,现在就看他怎么行动了。
「对了。」魔姬欲言又止,正声道:「先前让你在斛律府中寻找一件东西,
但斛律鹰在,我怕你露了口风,所以没跟你言明。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让你找的东西是一件黑色的头盔。现在开始,你在斛
律府的任务就是探察它的踪迹。「寐生心中如惊涛骇浪,魔姬竟然是想要寻找一
件头盔!这和自己要寻找的冥盔,似乎有些巧合。这极有肯能是同一样东西!这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九子魔姬都盯上了!看来他确实要加把劲了!
他脸上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道:「主人放心,小的必定不辱使命!」
魔姬俏皮地咯咯一笑,道:「我会时常去斛律府坐一坐,看看你哦!」
他运转迷踪术背着血尸在安京城往南郊急速奔进!
明德门的巡逻士兵比以白天多了一倍,可惜却并没有发现寐生的身影,迷踪
术对于凡俗之人而言,是难以企及的。
他刚出城门不久,远远的背后,便突然多了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寐生却并没
有发现。
来到一片茂密的桑林之中,寐生用望气之术探察了周遭环境,他发现这一大
片桑林位于潜龙山脉尾端的山岭下,山脚下隐蔽茂密,山上更是幽暗无比。暗道:
「这里倒是放置血尸的好地方。」
他穿过桑树林,来到了山岭里。
此时已经入夜,山岭里显得有些阴森,天上的月亮虽然还在,不过由于林子
太密,并没有多少光照进来。寐生独身穿行伏尸岭,这座山岭自然也不在话下。
七折八绕地,流了一身汗。终于来到山顶。寐生左右看看,见荆棘密布,落
叶满地,暗想:「血尸若在埋土里应当不错?」
寐生在想这些的时候,却并不知道,山脚下的桑林里有一个身影正偷偷往他
那边瞧。这个人很谨慎,看样子对跟踪随行很熟练,是个老手。
这个身影忽然回头张望了一下,姿态紧张,似乎发现后面有什么东西。
观察了一会,四周并无异动,才又要往前行,准备继续跟踪下去。
然而,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忽然鼻间闻到一股幽香,刚要有动作,却发
现脑袋一蒙,四肢变得无力起来,接着就昏倒了过去。
就在他昏倒的时候,他身后一道黑色残影极速掠过,往山岭里而去了。
寐生思考了一会,决定找一处向阴之地,将血尸埋下去。他得快点,要不然
斛律府有人找他的话,就不好说了。
就在这时,另一面山脚下忽然传来几道悠远的琵琶声,似近似远。
寐生的心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他暗道:「莫不是有人发现了?这大半夜怎会
有人在深山老林里吹箫?莫不是鬼?」
随后打消了疑虑,心道:「真有人发现,只会跟踪我,怎会打草惊蛇呢?」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那道若有若无的琵琶声又传了过来,声音凄迷无比。琵
琶声?琵琶声?不对!这声音有点熟悉,嗯?这声音我肯定曾经听过!只是,只
是在哪里听过?在什么时候听过?又是谁吹奏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想
不起来了?!
他心里卷起波澜,循着琵琶声往山岭往另一面坡下走,越过了荆棘的障碍后,
他忽然发现,山脚下竟然是一处谷地!谷地呈凹型,周围都山岭,谷中杂草丛生,
中间似乎还有一口潭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
这个时候,琵琶声好像停止住了。寐生停下来,又仔细运气探察,发现并没
有琵琶声穿过来。也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咦?琵琶声消失了!难道是我幻听了么?
那琵琶声不会是风吹来的吗?或是空谷留音?
算了吧,还是早点处理血尸吧!
莫不是有人引我来这里?这夜里,谁会这么无聊,是魔姬?应该不可能。还
是小心一点为上!
望着那口潭,寐生自语道:「不过既然有口潭水,又是向阴之地,何不将血
尸藏在潭底呢?」
想到此处,他的速度加快很多,不一会就来到了池塘边。
池塘并不大,大概方圆十丈左右,潭边不仅有花草,还长着几棵老柳树,甚
至还有一颗梧桐树,梧桐看起来有些岁月了,粗大而茂盛,树下尽成荫。
他向四周观察了片刻,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这才松了口气。这潭水看起来
幽暗深邃,水属阴,这地又是阴,最适合血尸了。
「就是这里了!」寐生暗道。
他抱着血尸纵身往潭中一跃,「噗通!」一声,消失在潭面。水面溅起一阵
水花,像是亘古的寂静的被打破了,那一圈圈荡漾开来,经久不息。
就在寐生进入潭中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浮光掠影般横掠潭面,落在潭边草
地之间。
自寐生刚一入潭底,变觉得浑身一阵刺骨的凉意传来,暗道:「这潭真是养
尸之地啊!」
他往下潜了大约十丈深,这才碰到潭底,心下又惊道:「按西土换算,这潭
足足有三十米深!真是前所未见啊!」他观察了一下潭底,除了淤泥就是枯叶,
并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幸好魔姬给他的符纸是防水的,不怕潭水侵蚀,要不然还不好办。寐生将血
尸藏在潭底后,又用水草,落叶,淤泥将其掩盖了起来。
做完这些,寐生暗道:大功告成!到时候,百丈之内,只要我意念一动,他
便会破水而出,任我调度。
上了岸,他便在潭边梧桐树旁打坐,用内力将衣服蒸干。
这时,那琵琶声忽然有断断续续传到耳边,这一次,是更近了。
他转身寻声处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徐徐从草地间向自己走来。
那人手上抱着一副琵琶,一边弹奏一边唱和:「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姆妈
抱……姆妈喂囝吃年糕……」
以往的寐生必然会有动作,现在,他却听痴了。这琵琶声,他太熟悉了,在
哪里听过,是谁弹唱给他听的?可是如此熟悉,他却忘记了。他忘了自己来到这
里是要做什么的,他闭上眼,拼命地回忆,却毫无头绪。
他的表情愈加痛苦起来!
那歌声凄婉动听,如同天籁。百转千回,如梦如幻,闻之心伤,断人肠!
这首童谣我听过!太熟悉了!寐生内心惊涛骇浪,彭拜不止!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姆妈抱……姆妈喂囝吃年糕……」
他无意识地也跟着唱了起来:「风也摇,雨也摇,萧萧人未老,囝囝喂姆吃
年糕……」
唱完这首童谣,寐生的眼泪已经决堤了!脑子里有个声音这个女人他一定认
识!
别的痛苦往事他现在还历历在目,犹在眼前。可是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却毫
无印象!她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他只感觉对他很重要!是仇恨吗?是
爱人吗?还是亲人呢?
他不知道,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仅仅是为了弹奏一曲琵琶声吗?他不知道!
他神情痛苦不堪,咬牙切齿。此刻,他如同疯癫。
「你是谁!?我是谁?!你所为何事?你来自哪里?你和我什么关系?」寐
生紧闭着眼,大声吼问!
「沉寂的往事终会浮出水面,那被腐朽的干戈也终会反击……」黑袍人幽幽
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猛然向寐生飞来,她的手轻抚了寐生的额头一下。
寐生感觉额头一暖,似乎是一道气流进入了天灵里。倏然睁眼时,却发现那
人已化作一道黑影如惊鸿般掠空而去了。而寐生的真正记忆的阀门,也开始慢慢
龟裂,露出真容。
第三卷擒娥
第一章陌上桑
回了自己卧室,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沉寂的往事终会浮出水面,冰封记忆的阀门终会融化,那被腐朽的干戈也
终会反击……」女人的这一段话语在他的心底回旋,虽然这话有些突兀,但他觉
得很应景,和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似乎不谋而合。
「祖桓将军交给我的事情,就是找到冥盔,他说那里有军饷的秘密,不管与
人与己,看样子找到它是迫在眉睫了。况且九子魔姬也在寻找。极大可能性也是
在找这个……「「虽说斛律骄于我有胯下之辱,但秦娥对我不错,可有不能妇人
之仁!」寐生自再世为人之后,秦娥应该算得上第一个对待他的不错的人了,血
尸虽然已经安排了,可是真要按计划实施,他心里确实还有小障碍。
「拿下秦娥,对探察斛律府的秘密是极有帮助的,只是心里难过这道坎…
…」
「一将功成万骨枯,连这道坎都过不去的话,谈何报仇呢?单单用仁义是不
行的,若是可行,我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道说刚柔并济,变通一下来看,好的
或者坏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能用手段来否定结果。斛律山身为天
朝将军,叛国不说,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乃不忠不义之徒。他女儿斛律骄更是
羞辱过我!此仇不可不报!如此,我坑陷秦娥,也说得过去,况且,我也不是杀
她,也许她还会享受也说不定。「「昨日在南园看那些达官贵人喝酒作乐,外面
的灾民却食不果腹,连一条狗都不如!如今这个世道,还空谈什么仁义呢?秦娥
即使被自己怎么样,也比不上那些灾民惨,那些灾民可都是天朝子民啊!「这样
想着,寐生的心理负担便渐渐消去。
后几日,趁着深夜,寐生又在斛律府探察了一番,过程惊险刺激,但却并没
有发现什么。他心道:「看来真的只有秦娥是突破口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考
虑,拿下秦娥都是势在必行的了!」
也巧,在寐生彻底下决定第二日,管家就前来通知他,夫人明日便要带着家
人去采桑,邀他一起,说是那边有些花草也很不错。
「送上门来了。」
第二天一早,寐生就在门口等待秦娥,而老车夫也驾着马车侯在大门外,还
有一队十来人卫士,各牵着一匹骏马。
不一会,便见到秦娥牵着一个男童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丑胖
的孙女,斛律红。一个是高瘦的女子。这个高瘦的女子,寐生认识,她是秦娥的
另一个女儿,正是斛律巧。
三人一副农妇打扮,都带着草帽,穿着袄裙,提着篮子,这是采桑的标准打
扮。
秦娥走近道:「大龙,你来了。」
「夫人早。」寐生行礼。
「不要这么客气了,起来吧。」她道。
一家之母能做到这样是很不容易的,但是那个丑旁的孙女连看都没有看寐生
一眼,而斛律巧更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高兴。
这时,斛律豹与一名武者打扮的壮汉从府里出来,他对壮汉道:「马越,老
夫人去南郊采桑,你们要保护好夫人和小姐安全。
不得任有差池!「马越道:「谨遵二公子命令,小的明白!」
斛律豹又来到秦娥跟前道:「娘亲,要不要见小米留在家里吧。」
秦娥道:「母亲倒是想,可是他现在又离不开我,他母亲又不在,你们又不
会照顾,那怎么行?况且带他去见见做农活,也挺好的。男孩子,就得从小培养。
「斛律豹见他这么也只好作罢。
「夫人,准备好了。」老车夫道。
「那走吧。」秦娥和她们进了马车,寐生和老车夫也上了马车。
「上马!」他对后面的卫士道。
十几人组成骑士守护在马车左右两翼,紧紧地跟随。
马车将众人载倒了南郊,几人下车后,秦娥对车夫道:「吴伯,阳落山的时
候你便可驾车来接。」
「是,夫人。」
这时,丑胖的斛律红面露不悦道:「祖母,难道我们要在这里采一天的桑吗?」
秦娥严肃地看向她,道:「怎么啦?你又要嫌累吗?」
「忘记你父亲去陇梁之前对你交代的话了吗?」
斛律红见祖母拿出父亲斛律鹰的话来,心里想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秦娥摸摸怀中小米的头,道:「小米还小,你们这些姐姐,姨娘,要给他树
立一个好榜样!不要整天除了吃就是玩,今天我带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
能体会一下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是怎么来,感受一下其间的辛苦。「众人弯弯绕绕
地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小道,来到一条长长弯弯的小河前,上面面是一座简陋的木
桥。走过了木桥,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片又一片农田和一条又一条的阡陌了。
农田中,金黄的小麦随风荡漾,似金色波涛。几个农夫还在田中劳作,二阡陌上
则奔跑着几只大黄狗。阡陌宗的几棵老树下,有几只老水牛正在栖息。河边,两
台水车正在抽着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而更前方,靠着山脚的位置,是一大
片桑林。
「祖母,这是什么呀!」秦娥怀中的小米指了指旁边的水车。
秦娥笑盈盈地解释道:「这是水车呀,是农夫用来给田里灌水的!」
寐生暗道:「前几天夜里还没注意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农田!」
众人穿过阡陌,来到葱郁整齐的桑林外,指向旁边靠山脚的一片桑林地,对
小米道:「小米儿,这便是我们家的桑林地了。足足有十亩地呢!「马越在桑林
四周观察了一下,便命令二十名卫士分别守在桑林各个角落,道:「你们今天都
得多长一只眼睛,一有风吹草动,你们立即吹哨!「然后跑过去对秦娥恭恭敬敬
地道:「夫人,我们都安排好了,请夫人务必小心。一有状况,可大声呼喊,小
的们顷刻便至。」
秦娥微笑道:「马壮士,那麻烦你了。」
马越忙道:「夫人这是哪里话!这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桑林种植得很讲秩序,一排排,一列列。
秦娥将小米背在背后,走进第一列,对儿孙们道:「你们先跟着我,看着我
采。采哪种桑叶,怎么采。」
「是,娘亲。」
「是,祖母。」
秦娥左手提着篮子,右手采着桑叶,她道:「太大的不能采,太硬的也不能
采,太老的也不能采。新生的蚕宝宝要嫩嫩的叶子才行哦!「「祖母,那还要一
个个找啊?那得多麻烦啊!」斛律红道。
「是呢!燕窝你平时吃得欢,那都是农夫在山中攀岩走壁得来的,你一口燕
窝,他们有时候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母亲,原来燕窝是这么来的啊!」斛律巧吃惊地道。
秦娥一边采桑一边道:「那你说呢,一个馒头,一口白米饭,都是农夫流泪
流汗辛苦忙活来的,哪像你们,出生就锦衣玉食,还铺张浪费!你们呀!要好好
的学习!「「小红,你往哪里看呢?」秦娥的话刚斛律红的视线拉回来。
秦娥道:「你看着我,采桑的姿势要正,不能像小偷一样猥琐。」
此时,太阳逐渐升起来,温度也越来越高,秦娥的额头和脸颊上开始冒出汗
珠。不过她今天是素颜,并不妨碍。
寐生望着她这幅专注的神情,暗道:「这倒确实有些村妇的模样了,缺点就
是看起来太年轻,平常村妇到她这般年纪,早已白发苍苍,身材臃肿了。「秦娥
似乎是很享受做农活,或许对她来讲,锦衣玉食的豪门生活并不如普通平民来到
惬意舒适,流的是汗,却也是开心的满足的汗。可斛律巧合斛律红就不一样了,
两人不停地擦着汗水,斛律巧叫苦不迭地道:「娘亲,这天气好热啊!要不我们
先去树下庇庇荫吧!「她一个长在深闺的大小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爆嗮,面对
着炎炎烈日,她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了。
秦娥微笑道:「你就是出来少了,习惯了就好了,娘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
常常在田间帮母亲干活。你祖父虽然是个文人,却很赞成。你祖父常说:「今天
坐在云端,哪天也会跌进泥潭。人的生活,总有另一面,另一种可能,另一种生
活方式,要学会承受,习惯。「」说到这里,秦娥的眼神有些黯淡,她想到了父
亲,她已经好久没见到父亲了。
她回过神来,又对寐生道:「大龙,把篮子里的藿香水拿出来,给小姐脸上
抹一抹。」
「好嘞!」
寐生在篮子里取出一个小蓝瓶,打开盖子,递到斛律巧面前道:「小姐,请
用。」
斛律巧倨傲地瞥了她一眼,夺过蓝瓶,倒了些水在掌心,往脸上抹了一抹。
不一会,她笑逐颜开,对秦娥道:「娘亲!这个东西可真神奇!涂抹了一下,
感觉身子冰凉凉的,好舒服呀!一点都不热了。
「
「瞧瞧你待人的态度,连声感谢都没有。哪里像个将军的女儿这是大龙教我
配的方子,这是宫廷秘方。」秦娥教训道。
「娘亲,我可是黄白混血呢,这叫开放,不拘小节!嘻嘻!」斛律巧吐了吐
舌头。
秦娥面色一板,训斥道:「你还吐舌,女孩子讲话一不露舌,二不露齿。什
么混血不混血,只要在华夏天朝的土地上,都得守礼,都得讲节。你前几天晚上
答应娘亲的话都忘记啦?」
斛律红见秦娥教训姑姑,忍不住发笑。
「哦。」斛律巧只好找个台阶下,呆拉着脸,将瓶子丢进篮子里,对寐生漫
不经心地说道:「多谢!」暗道:「祖母也真是的,竟然让我向一个下人道谢!
「想到这里,她原本对寐生不算好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如此,在采完了第一列后,秦娥便对二人道:「巧儿你去第二列,小红你去
第四列,大龙你去第五列,我去第三列。」
于是祖孙三代便在这片桑林里采起桑叶来。
「巧儿,你这姿势不对,要挎着篮,你那样会更累。」
「小红,泛黄的叶子不要采,采嫩黄的也可以。」
斛律巧和斛律红在秦娥的唠叨中咬牙坚持,头顶是烈日,耳边是,让她们怀
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别人的仆役了。
斛律红感觉全身都在冒汗,焐得头都有些晕,她转过头,一脸苦相地望着秦
娥,有气无力地道:「祖母,我好累啊!」
「没事,祖母给你来涂点藿香水就好了。」
秦娥忙从寐生篮子里拿出藿香水,穿过桑林,来到她身前,道:「头有点晕
是吗?来,我给你抹一抹。」
她将掌心在藿香水在孙女的脸上脖子上抹了又抹,问道:「怎么样了?好些
了吗?」
斛律红似乎回了不少精神,摸了摸脸,惊奇地道:「祖母这真神奇呀!好了!
头也不晕了!」
秦娥看着她篮子里的桑叶,微笑道:「好了就先采桑吧。你采完了就有好吃
的哦!」
「真的吗!那我可要快点了!」斛律红道。
秦娥走进第三列,转头问向背后的小米道:「小米儿,热不热呀!?」
小米奶声奶气地道:「有一点。」
秦娥忙解开布条,将他从背后放下,然后也给他涂抹了藿香水,道:「小米,
现在好些了吗?要是热的话,就告诉祖母。」
「咯咯咯,好凉啊!好舒服呀祖母!」小米笑呵呵地,一脸的快乐。
秦娥脸上露出几分慈爱之色,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你呀!」
「咯咯咯,我还要在祖母背上!」小米道。
「好好好!」秦娥眼里都是宠溺,她将布条在小米身上扎好,又绑在了自己
背上。
这个一连串的动作,虽然隔着桑叶,但寐生却都看在了眼里,心道:「怎么
能叫小米呢,应该是小心肝才对嘛!嘿嘿」
就这样,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采完各自的一列桑林。
「终于完了!」
「累死我了!」
「渴死我了!」
「娘亲,我们采完了!」
两人看着篮子里参差不齐的桑叶,各自抱怨着。此时的秦娥已经采到了第八
列了,而寐生也在第九列桑林里。
听见二人的声音,秦娥关切问小米:「饿了吗?小米儿」
「饿了啦!小米道。
「那我们便去吃你最爱的饼去」「秦娥向对面桑林喊道:」巧儿,小红,大
龙,你们都采完了罢!快来大树这边吃饭了!「「啊!解放了!」
秦娥领着几人来到桑林旁的一颗老柳树下,让寐生打开带过来的一个篮子。
里面是一些咸菜,一些馕饼和一壶水。
刚一打开,一阵饼香就扑面而来。
斛律红惊喜地喊道:「好香呀!是馕饼!」
「我最爱吃得娘亲做得馕饼!」斛律巧也很开心,之前因采桑的怨气一扫而
空。
「祖母的馕饼,我好喜欢吃!」斛律红道。
「当然!这是我娘亲最拿手的技艺之一!」斛律巧骄傲地道。
「你们都饿了吧!?我来给你们分一分。」
秦娥拿了一块最大的馕饼放到小米的怀里,道:「这是小米的。」
「咯咯,谢谢祖母!」小米笑嘻嘻地道。
她又拿了一块大馕饼温柔地递给寐生,道:「这是给大龙的。」
秦娥拿起一块比前两块稍微小些的馕饼递给斛律巧,道:「这是你的……」
话没说完,斛律红就翘起嘴,不满地道:「娘亲,为什么给大龙和小米那么
大,给我的这么小啊!「「况且他那么矮小,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我干得那么累!」
秦娥板着脸道:「你怎么这个态度?大龙都采了三列桑,你才一列,这个你
怎么不比一比呢?你待会还要喝水,给你那么大你能吃完吗?」
「我……」斛律红哑口无言。
分完饼,秦娥又嘱咐道:「这是前天夜里,熬夜做的,放到今天有些干了。
你们吃的时候要注意多喝水。」
给四人分完饼,她又走到马越跟前道:「马护卫,辛苦了,来吃个馕饼吧!
带的不够多,讲究一下吧!」
马越连忙摆手,道:「夫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的怎敢勾图夫人食物!」
他看起来,脸色黝黑,面相粗犷,身材壮硕,但面对娇柔的秦娥,却是连连
后退,其中敬意,可以窥出一二。
「这个马越,竟然也是个炼气高手,而且还是巅峰!」寐生偷偷用望气之术
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这个事情,让心头一紧。
「炼气者可是不好对付的啊!看来这个斛律府果然是高手众多。」
「马护卫,不必如此拘谨!就是些吃食罢了,我都不在意,你担心什么?」
饶是秦娥连连相劝,马越始终不愿接受。
秦娥无奈,只好又去给卫士们犒劳。结果卫士们无一接受。
她心中暗叹:「唉……他们惧怕豹儿,连我都惧怕起来,虽然敬意有加,但
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到树下,见巧儿正一边大口吃馕饼,而红儿在喝一口水,秦娥问:「好吃
吗?」
「好吃!」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秦娥语重心长地道:「做这些馕饼的粉便是将麦子磨碎而成的,而麦子又是
农夫们在地里耕作而来的。那你们看看那边的麦田,农夫们还在劳作呢。他们还
没有吃饭。有诗人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便是
这个道理。「这时,与斛律家桑地的另一处桑林里,走出来各垮篮子的三个人,
一个老妇人,一个少女,还有一个少年。两个少年扶着老妇人一步步往大树这般
慢吞吞地走。三人都穿得破衣烂衫,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马越连忙赶过去,往前一立,道:「停下!」
少女吓得往后一缩,少年一点也不惧怕,问:「干嘛拦我?」
马越正色道:「树下有将军夫人在栖息,为保安全,你们去别处休息吧!」
秦娥注意到这般的状况,忙喊了一声:「马护卫!且慢!」
她连忙跑过去,对马越道:「他们都是桑农,不必如此。让他们过去吧!」
马越一脸为难道:「夫人,可是这……」
秦娥打断他的话,道:「老人和孩子对我们有什么威胁呢?况且他们再次采
桑,在此歇息,想必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我们这般阻扰,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
「马越见夫人态度坚决,不敢违背,心想:也是,我就在旁边,他们就是想闹也
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便道:「小的依夫人所言!」
老妇感激地道:「谢谢将军夫人体谅!谢谢将军夫人体谅!」说着便要下跪,
秦娥忙拉住她的双臂,柔声道:「老媪不必多礼!何谈体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情。「这便扶着老妇便往大树下走,到了树下,秦娥将方巾铺在地上,让老妇坐
了下来。
她问:「老媪今年几何?家住何地?」
老妇道:「老身今年刚好五十,戚氏。住在山脚下的黄龙村,这是我的两个
孙儿!」说着她指了指少年和少女。少年和少女有些害羞,往后躲闪。一样黝黑
的皮肤,一样倔强的目光。虽然瘦弱,但是很有精气神。
秦娥看到她的那黑白交杂的头发,和脸上沟壑的皱纹,遍布的老年斑。她心
里百感交集:「她和我一般大小的年纪,看起来却如此苍老。唉!命运啊!「斛
律巧和斛律红心中震惊,这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妇人竟然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大,
可是看起来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啊!
「夫人呢?」老妇人问。
秦娥道:「我今年也刚到五十,这是我小女儿,这是我孙女,这是我小孙子。」
老妇人看着秦娥光滑白皙的脸,惊叹道:「夫人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姐妹,
或是母女呢?结果夫人连孙子都抱了啦!」
「哪里的话。」秦娥心里高兴,却一脸谦虚。
她又问:「今年丝绸收成几何?」
「今年年景其实还很好,只不过官府的税负又增加了,儿子和儿媳又被强盗
杀了,家里就剩下我和两个孙子。种麦子身体又不行,只好养几亩桑地,养些蚕
来吐丝,织成丝绸卖,勉强果腹。「秦娥听得心中不忍,便从怀里拿出些银两递
到老妇手里,细声道:「这些钱拿去给你们三人置办些衣服,马上秋天就要来了。
「
「夫人,这……老身这怎么敢接受!」老妇诚惶诚恐地道。
秦娥一脸郑重地道:「请您收下吧!要不然老身会良心不安的。」说着,她
眼眶都有些红了。
老妇见秦娥如此说,便收下银两,道:「多谢夫人大恩!」她知道这些银两
虽然不算很多,但不仅仅是买些衣服那么少。用来购买几年的粮食都够了。
待老妇人走后,秦娥又对斛律巧道:「巧儿,看到了吧?」
「你们身上穿得绫罗绸缎都是桑农们种桑,养蚕,将蚕丝织成丝绸,其间辛
苦,你们明白吗?」
斛律巧看起来受了很大触动,乖乖地道:「娘亲说得是,巧儿明白了。」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去采桑吧。」秦娥道。
正所谓:世上皆知绫罗丽,世人谁解桑农苦!
第三卷无头冥盔第二章突袭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秦娥,斛律巧,斛律红,寐生等四人便又进了桑林
里采桑去了。
也许是上午的磨砺见效了,也许是老妇人给他们一些触动,也许认命了,斛
律红和斛律巧没有上午的抱怨,只是一个劲地埋头采桑叶。
秦娥望着她们时候,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
她转头对小孙子柔声道:「小米啊,你快快长大吧,长大了,祖母也教会你
采桑!」说完这些,秦娥便也进了一排桑林。
时间就这般静静流淌,一转眼,便是日暮时分。
正在采桑的寐生抬头望着那夕阳,暗道:秦娥不是说要找我去采花草么?莫
不是忘记了?啧啧,管她呢?等会就算她不带我去山坡上,我也得行动了。
他往左边偷偷看去,靠山脚的最外围一排桑林里,隐约看见秦娥正弯腰撅着
屁股伸手在摘桑叶。
「这女人虽然没有习武,但屁股倒也算的上浑圆性感,身材虽然比不上九子
魔姬的,却也是稍有的美人。年纪大了些,但也有别又一番韵味,啧啧。「他又
收回目光,往秦娥所在桑林的末端望去,只见马越正站在那里,一脸警惕地注视
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也许有一只鸟儿飞起来,他都会暴起。
寐生暗道:「虽然炼气位高手,但面对血尸,也只是塞牙缝,不过可不能杀
了他,若是杀了他,这件事情闹大了,被斛律家的人警惕,可就不好收场了。俗
话说,闷声发大财!嘿嘿!「他又偷偷瞄着秦娥的屁股,心想:「你再不主动,
我可要主动一点了。」
他故意提示道:「夫人,这时间真快,都日落时分了,就像落花一样,不可
挽留。」
秦娥听到寐生的话,便望向天边,见落日靠着山坡,正欲西沉,她表情一紧,
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那些山坡上的花草!「她放下篮子,穿过桑林,
快速寐生向这边走了过来。而马越见秦娥往这边,便也步步紧跟。
秦娥道:「大龙,前几日与你说这边的坡上又几株花,我不知道姓名,不知
你认不认识?」
寐生暗道:「终于来了。」他微笑道:「夫人带我去看看便知。」
两人人穿过最外围桑林,来到坡下。山坡的位置正好对着西沉的落日,不高
也不陡,约两丈余,西面是茂密的山林,其他三面暴露在外,都是光秃秃的,未
见杂草荆棘。
秦娥见马越也要跟来,便道:「马护卫,你守在山脚,反正也能看见我们。」
马越只好原地站着山脚下。
秦娥带着寐生上了山坡,便抑制不住兴奋,指向前方道:「大龙,你看!」
她所指的位置,开满了金色的花朵,并散发出淡淡馨香。犹如金色的云朵降
落在山坡上,在夕阳的渲染下,显得更加夺目。
「这是落日金?」寐生心中泛起波澜,有落日金的地方,那可是极佳的风水
宝地啊!不是隐藏了千年大墓,就是藏着龙脉。难道这龙渊山脉果真如父亲所说
那般邪乎?
「前几天夜里,我居然都没有发现!」寐生暗自咂舌。
「夫人,这……这是落日金!」寐生颤抖着道。
秦娥满脸疑惑,道:「落日金?老身从未听说过。」
「传说有落日金的地方,便是福气之地!」寐生满脸兴奋,他继续道:「夫
人发现了它,意味不就身上将会发生一件美事!」
「美事?」秦娥更加疑惑了。
「福气之地,便是风水宝地,夫人发现了它。便意味着会有美事降临在您的
身上!」
「哦,原来如此。」
「那这花作何解?」秦娥又问。
寐生解释道:「落日金乃阳刚之花,养阳刚之气,将之放在府中向阳的位置,
可以驱散阴气邪魅。此花香味道,淡而悠远,一颗除去异味,二队对男童身体也
大有裨益!「秦娥欣喜地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花朵可以挪回去种植吗?」
说着,便要摘下来。
寐生赶忙道:「不可,不可,若是强行摘花,福气便会化成祸起,必须等秋
天的时候,取其种子,在夏天种下,这样便可。」
秦娥佩服地望着寐生,道:「大龙果真是花草奇人!每每予人惊喜!堪称花
之使者!」
寐生表面上谦卑地道:「夫人谬赞了!」心里却暗道:「嘿嘿,我不是花之
使者,我是采花使徒!你就是第一朵待采的花!」
当夕阳最后一缕强光弱下去的时候,他不经意偷偷拿眼睛往山坡下扫了一眼,
见马越正望向别处。寐生眼中逐渐露出几分狰狞之色。暗道:「时间到了,该行
动了!」寐生没有运转玄功,他只是暗念起咒语来,渐渐地,他的灵识对潭底的
血尸犹如又灵魂的互相感应。一瞬间,便获得了血尸的控制权。
此前的他的意念已经升级为灵识,控制起血尸来更是轻而易举,随行所欲。
「起!」
他心中咒语一起,淤泥中,血尸的双爪猛然朝天一举!那一双血目已然睁开,
发出嗜血的光芒!沉寂的潭水开始咕咕咕地边冒起水泡来,像是温泉水一般沸腾。
「再起!」寐生灵识一动,血尸犹如利箭般猛地冲破潭面,渐渐阵阵浪花,
它全身被一件大黑袍包裹,黑袍由于浸水湿透,裹在尸体上,使人完全看不清身
体的具体样貌。
「嗖!」血尸如离弦之箭般往山坡这边袭来!
血尸在寐生的控制下没有发出往前那般尖厉的嘶吼声,无声地逼近这里!
不一会,它就像一只黑色巨鹰出现山坡山空,在寐生的控制下,血尸一把抓
起寐生,又往秦娥那边掠去!
「谁!」马越已然听见这边的动静,抬头一望,只见那个叫大龙的下人已经
被一名黑袍人抓起,又往夫人那边冲去!
「夫人!」他大吼一声,猛地拔剑便往山坡上奔去!
在普通人眼里,他速度算是极快,但和血尸的速度一比,他只能算得上一只
速度快的乌龟。
「这热天,怎会突然有些冷?」
秦娥只觉身后一道冷风袭来,正欲回头,突觉身子一轻,便离地而起,如被
猎鹰抓获的兔子悬在半空。这时,她才闻到一股恶臭,令人作呕。她环顾一看,
发现自己被一个黑衣人像夹小鸡一般夹在腋下,而刚刚和自己聊天的大龙竟然也
被他夹在腋下!瞬间,一股战栗的恐惧感锤击她的心头,她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救命……」她虽然喊了出来,可是由于过度惊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刚
说完这句,她便晕了过去。
「呜哇哇!!!」她背上的小米猛地大哭起来,害怕至极。
「闭嘴吧!」寐生暗自运气,封住了小米的气道,使其处于无声状态。
血尸的速度极快,在抓住秦娥的瞬间,没有做丝毫停留,转向便腾身而起,
往群山里飞去。
「夫人!小公子!」马越目眦欲裂,他奋力追逐,眼见追不上了,便大吼一
声:「黑衣贼!留下命来!」身体腾空一跃,运气将手中剑用力投出。
「咻!」长剑速度也是极快,如流星追月,怎奈黑袍人速度太快!却连对方
的衣角都挨不着。一眨眼,便消失在群山里了。
「完了!这下完蛋了!」马越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恐惧。现在这个关头,必须
马上找回夫人和小公子,否则,他全家性命难保!
「黑衣贼!休想走脱!」他拿出哨笛急声一吹,安排在桑林外的二十名卫士
便闻声而来。
他对卫士道:「夫人刚刚被黑衣贼掠走了,你们快与我进山寻找!」
斛律巧和斛律红发现这边动静,便也走过了来,斛律巧问道:「马护卫,发
生了什么事情?我母亲去哪里了?」
马越一脸憨笑,道:「没事夫人进山里采花草去了,我带几个人去保护夫人。
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
然后又对几名卫士命令道:「保护好两位小姐!」
「是!」
十几人快速奔向山里。
血尸夹着二人在群山里穿梭了好一阵,才在一处茂密幽暗的丛林里停了下来。
「嘭!」
两人被扔下杂草上。
秦娥猛然被摔醒,刚一睁眼,便见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精瘦的黑袍人。她环顾
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幽暗的深林中。瞬间,如一盆冰水湿透了她的灵魂,
她的脸陡然变得面如土色,疾呼救命。
「啊!!!救命啊!!!」秦娥慌乱地大叫起来。
寐生在地上一滚,身体挡在了秦娥身前。正声道:「夫人,有大龙在,您别
怕!」并大声质问血尸:「你是谁?!」
「嘿嘿嘿嘿!」蒙面的血尸看不见任何表情,只发出桀桀怪笑。
寐生继续表演,他指着秦娥,一本正经地道:「她可是大魏国车骑将军斛律
山的夫人!你竟敢劫持将军夫人?!你……啊!」他话没讲完,血尸不由分说地,
一脚便踢了过来,寐生发出一声惨叫,如西瓜般滚进旁边的荆棘丛里,便一动也
不动了。
「大龙!」眼见大龙被黑袍人粗暴一脚踢飞,生死未卜。
「大龙!你醒醒!」秦娥见其毫无反应,起身便欲逃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被
脚下荆棘绊倒在地。
黑袍人瞬息而至,他降落在秦娥的前方,居高临下的对着秦娥,笑声逐渐变
得阴冷。
「想走吗?」
「啊……!你,你不要过来!」
眼前的黑衣人步步紧逼,似乎想象中的那张可怖的脸已经要穿破蒙面而出了。
「啊!你走开!」
「我的夫君是大魏国车骑将军,我女儿是骄骑将军,我儿子是禁军校尉!你
要是敢动我!他们必定饶不了你!」
秦娥的威胁听起来不像是威胁,而是在求饶。黑衣人不为所动,反而发出阵
阵怪异刺耳的冷笑,这笑声冰冷刺骨,让秦娥浑身都战栗起来。
「桀桀桀桀!」黑衣人不为所动,只是冷冰冰地道:「斛律山?可惜远水难
救近火!朝堂虽高,难达江湖之远!」
秦娥见自己抬出夫君都镇不住他,她心中更加恐惧,不禁生出几分绝望。她
双手撑着地,连连倒退。连拖着地上的杂草往后退,样子好不狼狈。
此时的秦娥不复当初豪门贵妇的温婉和端庄,她如暴风雨中的落地雏鸟般无
助,如大海中的孤帆的孤独。秦娥的脸色青白交加,因为极具的紧张,导致她紧
咬着嘴唇,使得嘴唇流出血了。她的眼里不仅有恐惧,还有不断流的泪水。她的
头发也不复之前的整齐,不仅乱糟的,上面还挂满了野草和种子。
秦娥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此时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口荒无人烟的枯井里,那
种恐惧感犹如深渊将自己吞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根本无法接受从刚刚的欣喜到如今这般恐怖处境的极至转变,这是梦吗?
可是嘴唇的痛感让她明白,这绝对不是梦!这是冷冰冰的现实啊!
她不知这个黑衣人为何抓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恐惧犹如雷鸣在心底反复,让她头晕耳鸣,她无助地张望四周。可是除了荆
棘树林,还是荆棘树林。幽暗一望无际!绝望似乎也一望无际!
秦娥退一步,黑袍人就进一步,不多不少,但却如跗骨之蛆,步步紧逼。那
种压迫感,使秦娥甚至有些窒息,她感觉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啊啊啊啊……你别过来!」
她又想到了刚刚被踢飞出去的大龙,大声呼喊:「救命啊!大龙!大龙!」
「大龙!你快醒醒!」
可是至始至终,荆棘丛里都无人回应,她像是对一片黑暗呼喊。
「呜呜呜!……」秦娥终于大哭起来。她的脑子一片混沌,除了害怕还是害
怕,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第三章忠仆
「桀桀桀桀!」
黑袍人那刺耳的怪叫声像是阴魂,像是铁索般缠绕着她!久经不散!震得秦
娥头皮发麻!她慌乱之余,竟已忘记背上还有一个婴儿的存在。
似乎是被声音,或是黑袍人的气息惊醒,秦娥的孙子小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
的啼哭!
「小米!」秦娥被孙子的啼哭猛地惊醒过来,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背上还背
着斛律家的唯一的长孙!这可是斛律家的命脉呀!
自己怎么就因为恐惧将他给生生忘记了!
「呜呜呜……」小米的哭声中有恐惧,也有迷茫。
秦娥顾不上眼前逼近的黑袍人与充斥内心的恐惧,她慌忙解开背带,将小米
抱回怀中,打开衣裹一看,小米那清澈的双眼里满是泪水,兴许是开始的哭泣太
过用力,到现在已经没了力气,小米只是抽泣着。
小米睁着大眼,张着小嘴,声音有些虚弱地问:「呜呜呜……祖母,这是哪
里呀!?好黑好可怕呀!」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秦娥无比揪心,她恨不得狠狠
给自己一个耳光。都怪自己!贪恋什么花,如今惹来这般事!害得孙子都要跟着
自己遭罪!
「嘿嘿嘿嘿!」黑袍人似乎有意恐吓,再次发出怪叫声,他往前迈着的脚步
僵硬而缓慢,就像是一只行尸走肉。
「啊!」秦娥吓得猛地将小米捂在怀里,体内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量和勇气,
竟然使她快速地站起了身。
她慌忙往荆棘丛里跑去。
「小米不要睁开眼,不要怕,祖母在这里!」她一边安慰怀中的孙子,一边
在荆棘丛里跑。她多么渴望后面的黑袍人追不上她!可是荆棘密布,她又身穿及
地袄裙,哪里能够长跑。
「沙沙沙、」
她刚跑了几丈距离,便感到身后有一阵阴风袭来,心陡然再一紧,惊魂未定
之下,又被脚下藤蔓一绊,猛地就摔滚下去。
寐生躲在荆棘丛里,观察到秦娥祖孙这般动态,暗道:「区区一个黑袍人就
能起到如此效果,这条法子倒是对症下药了!」
是时候表现一下自己了!
「夫人!小公子!」
寐生猛地从旁边的荆棘丛里跳出来,手持一根粗树枝,将秦娥挡在身后。
「夫人!您没事吧?!」寐生说着,伸出手将秦娥从地上拉起来,关切地问。
「没,没事……大龙你……还好吧?」看到大龙活蹦乱跳地出现,秦娥的心
稍稍安定下来。
「谢谢夫人关心,小的没事!」
寐生回头对着黑袍人再次质问道:「你!你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对待我家
夫人!?你可知斛律府的卫兵就在山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若是识相,还不快
快逃命去!「「嘿嘿嘿嘿!一个五尺男也敢逞英雄!拿命来!」
黑袍人的身形陡然加快,如一只猎鹰般向寐生袭来!
「夫人!快走!这里有大龙应付!快!带着小公子快走!」寐生对原地未动
的秦娥大声吼道。
「大龙,你……」秦娥刚欲说话,她想说让大龙跟着自己一起走!但寐生却
打断了她的话,喊道:「不要管我!夫人快走!
「他的声音很大,甚至有些沙哑,那眼神目眦欲裂,犹如临上刑场的壮士一
般,悲壮而激动。
听着大龙这个仆人那般决绝的话,望着那双决绝的眼,秦娥的心在颤抖着,
那满是恐惧的心里多了一股感动。以前她对寐生更多的是礼仪上谦逊和技术上的
敬佩,而现在,则是人格上的敬重!她用力地点点头,深深望了寐生一眼,千般
话都在眼神里了,那眼神里有感谢,敬重,感动,还有歉意。
她转过身,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涌落而下。她咬咬牙,暗道无论再
恐惧,都要带着孙子逃出去!
秦娥拎着裙摆,抱着小米便往荆棘左侧快速跑去。
而寐生拿着粗树枝对着黑袍人迎了上去,大喊道:「恶贼,你去死吧!」
黑袍人身形如电,掌风如雷,寐生刚冲过去,只觉眼前一黑,便挨了黑袍人
一掌,嘭的一声摔飞在地。
「噗……」寐生痛苦地捂着胸口,张口吐了一大口血。
「咳咳咳……」他咳嗽几声,艰难地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愤怒地道:
「恶贼!有我在!就算杀了我,你也休想伤害我家夫人!「听到此话,黑袍人的
气势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他化作一道残影猛地向寐生冲过去!
寐生举着树枝用力一劈!
黑袍人太快了,寐生根本反应不及!手还没挥下来,那黑袍人的脚又已经落
在他的胸口了。
「嘭!」
寐生再次摔飞出去!
螳臂当车,莫过如此!
「噗……」寐生口中再次喷出一串血花。
「咳咳咳……」饶是如此,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树枝撑着身体,凛
然道:「休想……伤害我……家……
夫……人!「秦娥堪堪跑了十多步远,虽然并未亲眼看见身后的状况,可是
那边的动静和对话却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她能想象自己的那个仆人现在遭遇的
处境!一想到这里,她的身形便不由地一顿。
黑袍人站在原地未动,用沙哑晦涩的声音问:「值得这样么?一个下贱的仆
人?!为了你的女主子?她逃了,你会死,她会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而你会变成
这山野里无人收拾的一具野尸。「此时寐生的嘴角,脸上都是血。看起很狼狈,
也有些凄惨。可是他非但没有退缩求饶,反而斩钉截铁地道:「就算是奴隶,也
要履行雇主的契约!契约比我的命更重要!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夫人懂花草,
爱花草,花草就像是我的信仰,高过我的生命!
为懂得我思的人而死,别无遗憾!!「寐生的话犹如重锤击鼓般震撼着秦娥
那脆弱而敏感的心,她的心弦第一次被大龙真正拨动。那声音在心中一响,便是
反复不停。
大龙说得多么好啊!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不仅仅是仆人对主子的
忠心,更是知己为知己的舍身取义啊!
「不!我不能走!」这个声音在秦娥的心中越来愈大,犹如天雷般在脑海中
不断重复。
「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节耻。我饱读诗书,难道还不如一个仆人有觉悟吗?!」
秦娥心中反问自己。
很快,她就得出内心的答案,她要听从内心,战胜恐惧,留下来!
「大龙!你不能死!」秦娥猛然回头,对着荆棘丛大声喊道。接着就往回跑!
寐生大吼道:「夫人!不要!」
可是秦娥并未听他呼喊,义无反顾地折返而回。她在寐生身旁蹲下来,道:
「大龙,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老身不能走。」
寐生右手不停地垂扎着地面,泣不成声悲呼道:「夫人啊!你这是为何啊?」
秦娥抬头望了望密林的上空,叹道:「大龙,老身为将军夫人,岂能缩头缩
尾,坏我父亲和夫君的名声呢!」
「有趣有趣,竟然逃而复返,夫人可真是重情重义的主仆二人啊!」黑袍人
嘲讽道。
大龙的忠义也激起了秦娥心中的血气,她鼓起勇气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想要做什么?要杀我便杀,何必如此多言?」
「哦?忽然变得这么有勇气了?」黑袍人抱着双肩调侃道。
经此一试,寐生对秦娥的看法又多几分欣赏,暗赞:「我该说她愚蠢呢?还
是持节呢?不过拿下她,也变得更有价值了。」他控制着血尸伪装成的黑袍人道:
「我是谁?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是谁,至于想干什么?啧啧,我家主子想和夫人谈
一个事情。」
秦娥有些诧异,不确定地道:「什么意思?」
「夫人!不要信他!」寐生大声阻止道。
「噪舌的东西,给我闭嘴!」黑袍人虚指一点,寐生便昏倒过去。
「大龙!」秦娥急呼。
黑袍人道:「夫人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现在,我们换个环境谈谈!」
话音刚落,「嗖!」地一声,黑袍人的身影猛然飞向秦娥,他环住秦娥的腰
肢,带着她便往前穿行。
「啊!放开我!」秦娥挥手拍打黑袍人的胸膛,尖叫道。
而寐生自然偷偷跟在后面,他暗道:「幸亏提前给血尸喂了一颗隔气丹,要
不然如此近距离,血尸身上的恶臭,她必然会发现。「他控制血尸带着秦娥往前
飞行了数十丈远,落在一颗采光较好的苍天巨树上。
树冠及下面大部已经枯死,只是一颗树干。从这个角度,正好对天空一览无
余,斜阳照射下来,树冠下面都笼罩在光明之中。
但中部以下的树干就完全不一样。巨树中部长有粗大的枝干,枝干上枝丫交
叉,树叶茂密,将阳光天空遮蔽的严严实实,从树下面往上看,几乎看不清天空,
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
而秦娥便被放在巨树最上一层,一根两人粗的枝干上。
秦娥刚被放在枝干上,一见四周情形,「啊!」地一声,吓得立马蹲下身,
惊叫起来。小米本已不再哭泣,见秦娥这般状况,便也吓的大哭起来。
黑袍人站在另一根枝干上,淡淡地道:「夫人刚刚不是很勇敢吗?睁眼看看
下面啊?」
从这里到地面至少有五丈距离,摔下去估计全身粉碎!秦娥蹲在枝干上,浑
身都在发抖。她双手死死地抓着树枝,急叫道「快!快放我下去!求求你了!
「与此同时,巨树旁边的荆棘丛里。寐生从怀里拿出一件黑袍穿在身上,然后又
拿出假胡须和假皮肤贴在脸上,一番打扮,将自己易容成了一个黑衣老叟。当然,
这种级别的伎俩骗骗秦娥还行,但骗其他江湖人一眼就会被识破。为了保险起见,
他又将眼睛蒙了一只,只露出嘴巴和另一只眼,看起来颇显神秘。
「百般计划,都是为了现在!」
寐生腾身而起,在树干上脚掌轻点,只眨眼间便穿破茂密的树枝,出现在血
尸和秦娥面前。
「参加主人!秦夫人已带来。」血尸躬身行礼。
「嗯,你先退下!」寐生淡淡地道。
「是,主人。」
待血尸飞身离去,寐生走上秦娥所在的那根枝干。在她身旁蹲下身,问:
「秦夫人,感觉如何啊?」他刻意将声音伪装的略显沧桑沙哑,听起来和自己原
本的声音差别很大,秦娥自然没有听出来。
秦娥紧张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人看起来比较矮小,只露出一张嘴和一只
眼,虽然没有黑袍人看起来那般直接的可怕,但多了几分凛然的邪气。她急声道:
「放我下去!」
「呜呜呜!」小米的哭声也响了起来,这让寐生大为恼火,他在小家伙喉咙
处轻轻一点,小米的声音顿时就止住了。
「你对小米做了什么?!」秦娥心中一紧,急问。
寐生道:「他打扰你我的氛围,我点了他的哑穴。」
秦娥这才松了口气,道:「你……放……放我们下去!」
寐生笑道:「放你们下去?可以啊!只要夫人乖乖听话,让本座舒心了,本
座自然会放你们离去。」
秦娥听出话中意味,喘着粗气威胁道:「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毫毛,我家夫君
和儿子不会放过你!」
寐生调笑道:「夫人的毫毛我不敢兴趣,但是夫人的阴毛,我倒是很感兴趣,
想要研究一下!」
秦娥气得双眼通红,妇人的羞耻瞬间盖过了心中的惧意,破口大骂道:「你!
你无耻!下流!卑鄙!」
「嘿嘿嘿嘿!夫人倒是嘴硬!」
寐生便一把抓住秦娥的后颈衣领,将其猛地往下用力一推!秦娥的上半身顿
时就处于悬空之中。她的双手由于被这突然一推,紧张之下已然松开了树枝,只
有两只脚死死地掂着枝干。她就是一只崖颠的勒马,只要寐生卸力一松手,秦娥
就会直接掉下去。
「啊啊啊!」
秦娥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
「嘿嘿嘿嘿!只要我一松手,夫人和您的孙子就要一起摔下去!啧啧,可怜
这粉雕玉琢的男童,可怜这养尊处优的美妇人在瞬息之间便会变成一滩受伤的烂
肉!那时候的夫人虽然不会立马死去,但是会痛苦很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肉
模糊的样子,那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如花似玉喽!「死虽然可怕,但重伤不死,
更可怕!更让秦娥难以接受!寐生的话犹如九天惊雷,让秦娥肝胆俱裂,之前聚
集的勇气瞬息失殆尽!她不敢想象自己摔下去后模样。
见她这般模样,寐生拽着她的衣领,又往回一拉,使其脱离悬空状态。接着,
再次往前一堆!似乎真要将她推下去!
「啊啊啊!不要!」秦娥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完全不受控制,似乎随
时都要掉下去。她吓得牙齿打颤,连大气都不敢喘。突然,她下体一热,一阵不
可控制尿意便突其涌来。随着一股尿骚味的弥漫,尿液瞬间释放而出,一大片水
渍湿透了一大片裙下摆。
「滴答滴啊……」尿液在裙摆边缘聚集,像是屋檐滴水一般,不停地往树下
滴落。
寐生故意挡住脸,讽刺道:「哟!夫人竟然吓得尿裤子了!夫人的尿好骚啊!
我都快被熏晕去了!」
随着一泡尿湿透了裙摆,她的尊严也已经跌落在地。
「呜呜呜……」秦娥已不复成年熟女的端庄,像是一个迷路小女孩般开始哭
哭啼啼。她在心里痛苦地想着;我一个五旬妇人竟然光天化日在外人面前尿裤子,
秦家的脸,斛律家的尊严都被我丢尽啦!
「你出身书香门第,一个知书达理的将军夫人,大白天的竟然也会尿裤子!
这尿的就像是下雨,这就是才女的才思啊,果真就是不一般!你说你这是不
是给你父亲和夫君丢脸了呢?」
「呜呜呜……」秦娥听到寐生恶毒的嘲讽,哭得更加伤心了,脸上泪水混着
汗水,悲戚无比。
「啧啧啧,想好了吗?!夫人?夫人的阴毛能否让在下品鉴一二呢?」
这般无理下流的要求,眼前黑衣人的要求不言而喻。这是在觊觎自己的这副
身子骨啊!秦娥哪里肯干?!她紧闭着双眼,可怜兮兮地求饶道:「求求您高抬
贵手!你放过我!放过我!」
「只要你放过我!我让夫君赐给你很多财宝,给你官位!」
寐生冷冷地道:「官位?财宝,这些我拥有过!有何足惜?比起这些,我更
愿意了解作为才女夫人的身体!夫人好香啊!」说着,寐生凑过去,还在她身上
用力地闻了闻。
秦娥吓得一阵颤抖,呜呜泣道:「我……秦娥一向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他人,
更与你素无冤仇,何必苦苦相逼!?」
寐生见她这般说,心中由来一阵仇恨的怒火,语气又冷了三分。道:「冤仇?
你不知道你女儿斛律骄曾经干过的一件蠢事吧?
不过只要你愿意委身于我,一切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秦娥吓得苦苦求
饶道:「老身都这把年纪了!孙女都要嫁人了!不中用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
寐生见她还是不愿妥协,将小米从她背后抱出来,挂在一根枝干上。指着他
道:「啧啧啧,看看你的孙子,真可爱啊!他你也不在乎吗?」
第四章枝上淫
小米的样子的确是在哭泣,可是被封住穴道,无法发声,看起来更加楚楚可
怜。
秦娥见小米被置于如此陷阱,不禁心神大乱,急呼道:「不!不要!求求你,
放过他!放过他!他才4岁啊!」
寐生笑道:「那夫人如何考虑?」
秦娥呆楞楞地望着小米,喃喃自语道:「不!不!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我
的夫君!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父亲,女儿,还有孙子。
我不能让你玷污我的身体,毁掉我的清白,毁了我夫君和父亲的尊严与荣耀!
「
事到如此,这场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如此脾性,他有完全把握,也更想要控
制这个女人的心和身体了。白的变成黑的,不仅仅有成就感,还充满乐趣。此时,
他不需要再挑弄下去,而是直接粗暴地占有她!
寐生冷声道:「既然夫人执迷不悟!就莫怪在下鸡巴在夫人的子宫里横冲直
撞了!」
话音未落,寐生突然用右手粗暴地环住她的腰,秦娥大惊失色,挣扎道:
「啊!你……」
不顾她的挣扎,寐生将其面朝下,背朝上,横放在枝干上。
「啊!流氓!不要!」秦娥大声喊叫。
「啪!」寐生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恶狠狠地道:「给我撅起屁股来!」
秦娥羞得脸色通红,怒斥道:「你……你休想!」
「哧!」
寐生二话不说,从身上找出一根系带反绑她的双手。然后手指在其纤腰上一
点,秦娥疼得便直接弓起身,撅起了屁股来。寐生将其裙摆往上一掀,顿时就露
出了一双白洁圆润的大腿。她下体穿着一件保守的东土亵衣,倒是符合其心性。
他调侃道:「夫人还真是保守!」
「呜呜呜……住手……不要……」秦娥无力地挣扎。
「嘿嘿嘿嘿!」寐生抓住亵裤往下一拉,那肥圆白嫩的大屁股顿时也暴露在
光天化日之下了。
「啧啧啧,瞧瞧这屁股,果然是豪门贵妇,天天山珍海味的,把这屁股养的
又圆又肥!」寐生看得这般性感的屁股,下体立刻就撑了起来,压抑已久的欲火
熊熊燃烧起来。
秦娥悲呼道:「不……不要……住手啊!」她双手撑着枝干,两腿乱蹬,想
要挣扎着起身,可是力气太小,哪里能比的过炼气位的高手呢?
她的挣扎反而激起了寐生的邪念。他两只大手猛地往屁股上一贴,然后开始
用力揉搓起来。雪白的臀瓣在双手揉搓下,就像是一团面团。那种酥软种带着温
度,感觉舒服极了。
揉搓了一阵子,寐生又举起手,对着秦娥的屁股「啪啪啪!」就拍打下去。
那姿态像是老师在教训学生一般。
「叫你挣扎!叫你反抗!叫你不听话!」
「不听话就该打!」
「啪啪啪!」
伴随着秦娥的呜咽和挣扎,她那白嫩的屁股在拍打下臀波涌起,逐渐变得通
红,不过寐生的力道掌握的精准,并没有留下掌印。
寐生望着埋头哭泣秦娥道:「夫人,你反抗啊!想一个贞洁烈妇般反抗啊?
那又改变什么呢?」说完,他双手又扶住秦娥屁股两瓣,然后稍稍用力,将
美妇的臀沟缓缓掰开。
「啊!不!」
「不要!」
「不要啊!」
感觉到身后恶贼的动作,秦娥更加慌张恐惧了,更大的阴影笼罩了她。她知
道越来越下流的事情来了,她却只能无力地呐喊,徒劳地挣扎。
当臀沟被分开之时,便完整地露出那红艳艳,水淋淋,肥嫩嫩的阴唇来。唇
瓣色泽红中略带紫,看起来并没有松弛老态,反而很有弹性,又鲜又嫩,看来果
然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阴唇犹如花瓣,穴心犹如花蕊。整个阴唇就像是一朵流
蜜泛光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扑上去吮吸。两边的阴丘比较平坦,倒是那阴阜上阴
毛比较杂乱,又黑又卷,没有她长得那般端庄。寐生对着臀沟猛吹一口气,那丛
阴毛像野草一般迎风摇摆,好不放肆!
「哟!夫人,你这阴毛又黑又密,没你的脸那般优雅,倒是很粗鲁啊!」
「住手……」秦娥扭动着屁股摇晃挣扎,听到恶贼的话更是羞得恨不得咬舌
自尽,可她却又下不了口。
「你这都有淫水出来了呀?你的身体倒是很诚实嘛!」寐生用手指轻轻拨弄
着阴蒂,阴蒂逐渐充血,受到外部刺激,能清晰看见从蜜穴内溢出丝丝淫液来。
秦娥再坚贞,她的身体也逃脱不了本能的刺激。
「滋滋滋……」
寐生将两只手指插入美妇的蜜穴,用力张开,尿道口便露了出来,几滴黄色
尿液往下滴落而去。
他不禁调侃道:「夫人,你这尿很黄啊,这表示你很上火啊?欲火难消,我
替你正好替您去去火!」说着,他将三只手指往穴中用力一插!
「嗯啊!你……」秦娥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正欲怒斥,但寐生的三根手穴
已在穴中快速抽插起来。
「嗯啊啊啊啊啊!!!」秦娥的话顿时一停,转变成一连串高亢的尖叫来。
不一会,她那鲜艳的穴口便汁水横流,遍及阴唇内外,犹如小溪水四处溅射,
欢快无比。抽插了一会,寐生又收回手,在往鼻间一闻,眼露兴奋之色,像是小
偷看见了黄金一般。嘿嘿淫笑道:「夫人的淫液倒是腥的很啊!」
「恶心的流氓!淫贼!你无耻!快放开我!」秦娥刚欲再骂,寐生那沾满淫
液的手就抹在了她的脸上。
「啊!你放开我!」
接着,寐生不顾秦娥摇动着屁股挣扎,他张开嘴,猛地就对着股沟间的蜜穴
贴了上去。
「啊!」秦娥的屁股猛地往后一缩。
可是并没有躲掉那张可恶的嘴巴,那张嘴像是一块橡皮糖严丝合缝地紧贴在
蜜穴上。
「吱吱吱……」寐生对着蜜穴猛吸一口,一股淡淡的腥臊味传来。
「不要!不要舔!……不要……」秦娥感觉自己的心被猛烈击中了!那蜜穴
处来回翻动舌头柔软温热,像是被人按摩,舒服极了。蜜穴处的刺激令她她禁不
住想要闭起眼,情不自禁地想要高声吟唱。
可是理智却让她咬住牙关,极力挣扎。无奈双手被绑,根本无济于事。
「滋滋滋滋……」
虽然穴的味道并非芳香好闻,但却极其刺激寐生的情欲。他将头埋入美妇的
屁股之间,在蜜穴是舔,吹,吸,捻,拨。蜜穴酥软滑腻,舌头在上面舔舐的时
候,甚是舒爽。有时快,有时慢,有时如狂风暴雨,有时犹如和风细雨。经这般
撩拨,扰得秦娥尖叫声低下去了,呻吟声音起来了。随之一起的,是更多黏滑的
透明淫液。
「嗯嗷……」秦娥浅浅地低吟起来。她嘴上虽然在呻吟,但内心却在责骂自
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不不!我的身体怎么了?我要反抗!
可是现实很残酷,她根本无力反抗,就是待宰羔羊。
夕阳下,二人的这种姿势极其羞耻,落日的余晖刚好照射下来,将秦娥那肥
美的屁股映照的金黄,像是一只熟透了个大柿子,可口香甜。而埋在屁股间拼命
舔舐的寐生,正是这个吃柿子的人。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寐生又停下动作,见股沟处淡褐色的屁眼,正半紧半张
着。便又将两只手指去触碰了一下。
秦娥如被电击,浑身一颤,惊叫道:「啊!你……你要做什么?!」她一紧
张,肛门便猛地一缩用力,用肠壁将寐生的手指死死夹住,想要阻挡不速之客的
无礼入侵。
寐生只感觉手指像是被一口小嘴紧紧咬住,温润柔软。他将手指缓缓捅入秦
娥的肛道,肠壁柔软,紧凑滑腻,倒是易入。寐生的手指在那娇嫩的屁眼里使劲
地搅动了几下。
「嗯啊!」她话音刚落,便觉肛道内一胀,有一个物事突破肠壁的阻挡,勇
闯了进来!那种来自肠壁内别样的刺激感,令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啊!快拔出来!」她又羞又狠,急叫起来。
寐生拔出手指闻了一闻,又放到秦娥鼻间,讽刺道:「夫人的屁眼没擦干净,
有些臭呢!」
秦娥闻到他指尖淡淡的臭味,被羞辱得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上辈
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呀!竟遭到如此羞辱!」
寐生道:「夫人如此爱惜尊严,不如选择裸死荒野,不过那时候魏国人怎么
看你们呢?」
「呜呜呜……你……」秦娥哭哭滴滴,无言以对。
寐生远眺了天色,暗道:羞辱攻心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该办正事了。
他这便快速脱下裤子,露出淡紫色的粗长肉棒来。他道:「夫人,准备迎客
啦!在下要也要体验一下斛律山将军的微风!和斛律骄将军的故里风情!「说着,
便将肉棒在湿漉漉的穴中研磨了几下。
感受到穴中物事的挑拨,秦娥作为过来人,自然之道那是男人的什么,这终
于要来了么?秦娥在心中悲叹:可惜她几十年守身如玉,如今这一把年纪,做了
祖母,自己的清白却要毁于一旦。
她呜呜哭泣,哀求道:「你放过我!老身都这把年纪了,被你这般淫辱,以
后可怎么活啊?」
寐生嘿嘿一笑,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不!不!不要啊!走开!住手!」秦娥像是行刑前囚犯,竭力甩动着身体
垂死挣扎。
寐生威胁道:「夫人!你莫不是真觉得名节高过你孙儿的性命?」
他这句话,让惊惧中的秦娥猛地一醒!对啊,她的孙儿还挂在树枝上呢!若
是贼人发狠……
在秦娥刚要思索的时候,寐生双手突然按在秦娥肥臀两边,然后用力一抓!
那胯下硕大的肉棒猛地往美妇的蜜穴内一挺而入!
顶进了美妇最神圣秘密的子宫里!那外面两瓣花朵般的阴唇也被裹挟不见。
「好爽啊!」寐生心底不由感叹,好久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久逢甘露,女人
蜜穴内的传来的柔软温热感真是爽到骨子里啊!
「啊!」那瞬间从子宫内传来撕裂痛感让秦娥的怒斥声戛然而止。
「呜呜呜……」秦娥知道自己的贞洁在此刻,已经完全被玷污了,再也没有
被洗干净的机会了。她愤怒又恐惧!
寐生感觉秦娥的肉穴虽然不比处女那般紧凑,但也比想象中要紧的多,看来
这个女人房事做的并不多。但话说回来,寐生的阳具的确太大,这一对比,秦娥
的肉穴自然算紧的了。
「啪啪!噗滋噗滋……」寐生一手揉搓着秦娥滑腻肥嫩的臀瓣,一边快速挺
动下体,动作相当熟练粗暴。他想;征服这个软弱的女人,就得粗暴!就得狠心!
要触及到她灵魂深处。
「啪啪啪」美妇的肥臀被撞击地发出响亮的肉波声,那肉棒进时汹汹,退时
果决。其间夹带着鲜艳的阴唇来回翻动,犹如迎风招展的花朵一样艳丽诱人。
「噗滋噗滋!」
「啊啊啊!不要!」秦娥怒斥间夹着模糊不清的声音,她的反抗倒像是战鼓
在擂动。
汁水四溅,春意盎然。
不一会,秦娥便泄出一滩淫液。
「夫人,您泄身了哦!」
「呜呜呜!你不得好死!」秦娥诅咒道。
「淫妇还嘴硬!」
寐生又抽出肉棒,将秦娥翻过身,使其面对自己,又插入穴内。
「不要这样!给我留点尊严吧!」秦娥闭眼哀求,寐生不闻不问,只是埋头
抽插,不消片刻,二人便已大汗淋漓,肌肤泛起红晕来。
「不要啊啊,不要啊!」秦娥含糊不清地怒斥仍在继续。
寐生听得厌烦,一把搂过她的腰肢来,张口便对着秦娥的脸上狂舔过去。
「唔唔唔……」秦娥左右摆头避让,可是这又哪里见效。
寐生的舌头直接伸进了美妇的脖颈之间,只来回舔舐几番,秦娥便被刺激得
毫无反抗之力。紧接着,他的舌头又攻向美妇的耳垂,犹如吮吸糖豆般细致入微。
「嗯嗯啊啊啊!」这般挑逗,秦娥如何受得了,耳垂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之
一。两边耳垂一经刺激,她的脸瞬间染满红晕,显得更加熟媚诱人。
「夫人的身体很诚实啊!」寐生盯着秦娥那红肿的眼睛道。
「杀千刀的……无……耻……之尤!……嗯啊!」秦娥的眼里有恨,有惧。
她的话,断断续续,高高低低,像是被海浪翻卷一般不可自控。
「夫人还这般嘴硬呢!」寐生说着,一把掀开美妇的衣领,扯下了亵衣,瞬
间,那浑圆硕大的两只乳房乍现而出!
美妇的两只奶子硕大,不过由于年纪不青,所以有些下垂,乳晕不大,但颜
色较深,这是哺乳过多所致。寐生嘴里猛地叼过一只奶头,用力一咬!
「啊!」秦娥痛的立时大呼。
寐生的头部动作如婴儿叼奶,吮吸奶水,但胯下却更加用力,剧烈地抽插!
「啪啪啪啪!」
「噗滋噗滋!」
「嗷啊啊啊!……」秦娥被插七荤八素,胡乱叫喊。之前几番竭力地哭喊使
她渐渐精疲力尽,斗志也随之消磨下去。现又自知挣扎毫无用处,她的身体便像
死鱼一样承受刽子手那肉棒的疯狂宰割。
寐生知她状态,便运转玄功,胯下肉棒随又胀大几分,往子宫深处又撑了进
去,鬼头所及之处,正是一块温热柔软的软肉。寐生暗叹:「这个女人的花心藏
的倒是深啊!怪不得还没有高潮!估计斛律山那个西土人也难以触及啊!」
「额啊……!」秦娥感到花心深处传来一阵刺激的酥麻感,那种感觉很舒服,
又很羞耻,不禁芳心大乱。
「啪啪啪!噗滋噗滋……」
「啊啊啊啊……」
寐生的动作太快了,秦娥的身体在抽插中就像风雨中的小舟般娇弱敏感。那
蜜穴处犹如溪口般淫液横流,在枝干上滴得到处都是。而豆大的阴蒂早已充血肿
胀,变得更加淫靡艳丽。那阴唇被肉棒得冲击更加绯红,似乎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几番不间断地肉棒抽插,猛烈地冲击着秦娥那摇摇欲坠的坚贞意志。秦娥感
觉全身上下都在发热出汗,尤其是私处,更是疼痛中逐渐变得酥麻快活起来,这
使她内心痛苦又仇恨!可是,可是自己那私处被那般粗长的物事来回侵入,不仅
做不到拒绝,反而淫液潺潺,这令她羞恼交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身体如此不争气呢?!自己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女,当恪守妇德,到如今被恶
贼这般淫辱!身体却不受控制得强烈反应!
「啊啊啊……」秦娥感觉蜜穴一热,又一阵淫液泄了出来。
「嗯……你……停手!」秦娥银牙紧咬,强迫自己不要发出羞耻的声音来。
「哈哈哈哈!夫人,你又泄身了!舒服就大声喊出来吧!这里没人,你我是
在树上野合呢!」
「啊……你无耻!」
寐生调笑道:「夫人熟读经书,难道不知孔夫子却是他父母野合而生的吗。」
说着,他环抱秦娥的腰肢,站在枝干上,望着挂在树枝上的小米,迎着落日
余晖,肉棒用力猛地一插。
「噗滋滋!」
这般抽插更胜之前,犹如狂风暴雨,雷霆万钧!秦娥感觉自己的子宫都被捣
碎了,自己的私处都被捣烂了。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额啊啊啊啊!」秦娥被顶得直翻白眼。
寐生问:「在下奸得您舒服不舒服啊?夫人?」
秦娥怒目而视地,不愿回答。
「夫人,小米就挂在这里,他能不能活全看你了!」
「舒……服」秦娥微不可闻地答道。
「大声点!」
「舒服!」秦娥答道,她见其终于妥协,寐生又将她背朝自己,犹如把尿姿
势般,将美妇正在交合流汁的蜜穴正对着满脸惧意,正在无声哭泣的小米。
道:「夫人,还是以这般姿态来面对你的孙子吧!」
秦娥不敢睁眼相看,寐生威胁道:「若不睁眼,后果自负哦!」
秦娥眯着眼望了孙子一眼,见其满脸茫然和惧意,不禁羞得无地自容!他还
是个孩子啊!这般挑战道德伦理的心理冲击让秦娥几乎晕厥过去。
可是寐生丝毫不给她昏迷的机会,穴中肉棒力度再次加大!站立着抽插,明
显使肉棒捅得更深入,真正得入主花心!
「啪滋滋」
「嗷啊……啊啊啊」
「噗滋滋……」肉棒像是冲锋的勇士在蜜穴里抽插出生命的乐章「啪啪啪…
…」美妇的屁股被小腹撞击的声响在林间回荡,那节奏生动而活泼。
那龟头次次冲击子宫深处的花心,每一次冲击带来的酥麻感便愈加强烈,那
种快感,饶是秦娥有心抵制,但也无力自持。她的抵抗意识逐渐模糊,忘记了自
己想要抗争到底的初愿。
「噗滋滋!」那肉棒冲击着花心,爽得秦娥感觉毛孔似乎都张开了,这一生,
第一次感觉男女交合这般身心快活!
秦娥感到身体愈加燥热,那蜜穴被肉棒填满,那传达到心坎上的肿胀感,似
乎填补了以往的空虚寂寞白。那种酥麻的强烈快感逐渐从下体内蔓延全身内外,
汗水如雨而下。令她舒服得想要大口呼吸,大声尖叫起来!
「嗯……嗯……嗯……」
可能连秦娥自己都没有明白,为什么最开始是愤怒,接着恐惧,然后麻木,
现在又被奸淫出产生快感。
秦娥不禁眯着眼,开始无意识地哼哼唧唧起来。
「舒服吗夫人?」寐生轻声问。
「嗯呢……」心中的良知告诉自己不要出声,可是那感觉太舒服了!比丈夫
以往胜过百倍啊!那肉棒填满蜜穴中的缺失已久的空洞,给了她不曾体会过的快
感。
就这样,美妇那丰腴凹凸的肉体在高潮浪尖上翻滚着,那肉棒抽插得时缓时
急,时重时轻,。捻,磨,点,百般方式,诸多技巧。撩拨的美妇那花心发麻,
芳心乱颤。
「嗯嗯嗯呃……呃啊啊啊……嗷啊啊啊呀呀呀……」秦娥的声音由小便大,
由低便高,像是山间鸣叫鸟儿般欢快。
这一幕极其滑稽刺激,一个矮小的老头抱着个比他高的美妇以把尿姿势在树
上媾和,唯一的旁观者,正是美妇人的孙子,这更是天方夜谭。
她眯着流波杏眼,微张着红艳的小嘴,那端庄秀丽脸上布满了快意的红晕?
「这般发情的美妇人,着实是勾人的尤物啊!」寐生搂着她柔软的柳腰,抚
摸着如美玉般酥软滑腻腻的身体,爱不释手,眼中尽是贪婪的情欲。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行走的沙沙声,寐生立马停止动作,他知道,那
帮卫兵终于来了!果不其然,不一会,一队卫兵便走近巨树旁。
「队长,刚刚明明听到人声,好像就是夫人的,怎么又消失了?」一名斛律
府的卫兵道。
马越道:「怪了,我刚刚也听见了,似乎是个女人在受伤叫喊。」
「怎么现在突然消失了!那叫喊声音好像夫人的?」另一名卫兵道。
马越叹道:「嗯,的确很像。不知夫人现在怎样了!」他想破脑壳也不会知
道,拼命寻找的夫人正在他头顶的树上和贼人媾和呢!
他又斩钉截铁地道:「夫人平时对我们那般优待,为人谦和守礼,从没有架
子,我们能回报的就是必须马上找到她!」
树下的对话,使正处于生理关头的秦娥,又羞又愧。他们还在辛苦寻找自己,
可自己已经和贼人媾和在一起了。想来真是无地自容!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紧闭着眼,把头埋进寐生的怀里,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姿态。
寐生凑到她耳边细声问:「害怕了?」
秦娥微微点点头,身子不自然地颤抖起来!她的确是在害怕,要是斛律府卫
兵看见自己这般模样,那一切可就真的完了!这个时候,这个贼人反而是另一种
倚靠。
「莫担心。」寐生道。
说着,他抱紧秦娥两只浑圆的大腿,下体又猛地抽插起来。
「噗滋滋……」
下面有十几人的卫兵在,可那贼人却还在不停地奸淫着自己,这般在人眼皮
底下的交合,令她羞愧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刺激,那种刺激犹如米酒发
酵,愈加强烈起来。秦娥生怕又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吓得咬紧舌头。
「噗滋噗滋!」寐生耸动地更快了!
他在秦娥耳边低语:「夫人,我要射了!」
秦娥吓得芳心俱颤,贴着寐生的胸口哀求道:「求你了!不!不要射进来,
会……会怀孕的!」说着,她又要翻身挣扎。寐生紧紧地箍着她的双腿,低声威
胁道:「嘿嘿,你瞧瞧下面,你敢大叫吗?
他们若是知道夫人和一个野汉子在荒山的树上媾和,后果会怎样呢?你父亲,
你夫君,你儿女,你朋友,会如何看待你呢?
一听这话,秦娥顿时感觉浑身,恨不得就此跳下去寻死!可是,她却做不到!
她不仅怕死,她还丢不下孙子,更舍不得女子的颜面!
「嘿嘿嘿嘿,怀孕?我正有此意。」
寐生对着小米眨眨眼,道:「小子,记住了,你的祖母正在受精呢,也许不
久就要给你生个叔叔或者姑姑了!」他猛地将美妇抱得更紧了,使肉棒和她的蜜
穴严丝合缝的结合。
「滋滋滋……」
他精关一动,紧接着大股阳精便往美妇人的子宫深处滋滋猛射。那股浓稠的
液体不停地冲射,那液体滚烫粘滑。烫得秦娥蜜穴花心一痒,阴关顿时大破,一
大股阴精从体内倾泻而出,与阳精交融。
秦娥心中悲叹:「糟了!这么多阳精射进来,怕是要怀上了,我可怎么和夫
君交代呀!」
被阴精一浇,寐生立时默念口诀,那肉棒周围随之滋生一股电流。
「滋滋滋!」这个美妇人感到子宫深处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中,顿时一阵阵
酥麻感从下体袭遍全身。她的阴蒂被电流经过,瞬时就胀大了一倍!那尿道口也
被电流经过,那种酥麻刺激得她尿意顿生。
「嗯啊……啊啊啊……」她咬着嘴唇,用蚊子般声音呻吟,那大屁股一阵筋
挛,一道金黄色的尿液狂飚而出!
「滴答答答答答答!」
那尿液淋湿了一大片树叶,顺着树叶往下滴落,就像是屋檐滴水一般。
数十滴尿液滴在马越和几名卫兵的脸上,马越往摸摸脸闻了闻,纳闷道:
「有点骚,这是尿?」
「好骚啊!真是尿液!队长,树上怎会有尿液呢?」卫兵摸摸脸问。
马越仰着头仔细观察头顶上方那茂密的枝叶,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真是奇怪!」马越道。
秦娥听到他的话,更是无地自容,她一个夫人,竟然把尿撒到了府中卫兵头
上,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恶贼的肉棒停止了抽插,却在停留在她的体内。
风停雨歇,她的意志又逐渐恢复,一想到已失去夫人的贞洁,不觉悲从中来,眼
里又流出了泪。
寐生运转玄功,丹田内一股阴阳之力,控制着肉棒对着美妇人的蜜穴内一吸,
一股玄阴之气便被吸入丹田。寐生心道:「看来女人对阴阳功的造化不浅。!
「马越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要耽搁时间了!赶紧分头寻找!找夫人要紧!」
十几名卫士分四个方向,便分头寻找去了。
这般完了事,寐生问道:「夫人,感觉如何?在下是不是比将军更厉害啊?」
「你这淫徒!卑鄙!无耻!下流!」秦娥第一次这般咒骂别人。
「既然夫人,这样评价露水情缘的郎君,那我也得留些纪念!」
秦娥面色一紧,道:「你……你要做什么?」
寐生从怀里拿出一根朱笔,道:「留些纪念而已!」说着,便拿着朱笔在秦
娥左半边白嫩的屁股上用正楷题了几个大字:「黑衣与斛律将军夫人秦娥云雨于
此树上。「并在右边臀瓣上画了一颗树。
秦娥感觉有一支笔在屁股山比划着,便急问:「你……你画了什么?」
「黑衣与斛律将军夫人秦娥云雨于此树上。」寐生道。
「快!快涂掉它!」秦娥道。
寐生将一颗药丸弹入小米口中,冷声威胁道:「不,这是在下和夫人相爱的
见证!若是夫人涂掉它,我来日见字不在,不仅夫人身败名裂,你的孙子,也会
中毒而死!「「你……」
「呜呜呜……」秦娥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又嘤嘤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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